接着,又是数道惊雷连连劈下。
盛鸢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“听到了吗?盛鸢,老天爷都在说你撒谎。”
傅云州直接甩开她的手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盛鸢踉跄地倒在地上,无助冲他呼喊:“傅云州,我没有骗你,真的会发生泥石流!”
不,不管这件事会不会发生,她也要拼尽全力地去阻止!
想到这里,盛鸢从地上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朝着西苑山脚下跑去。
瓢泼大雨倾直而下,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天空,让人喘不过气。
营房里,隔壁旅旅长望了眼天不由向傅云州感叹。
“今天这雨越下越大不带停,太不正常了。”
正在演练排名的傅云州手一顿,盛鸢急切的模样浮现眼前。
他心里涌起一阵不安。
不会的,如果真有泥石流,上头的预警文件会下来的。
傅云州堪堪压下疑惑,不多时,又抬头叫来了警务员:“让张勘测去检查西苑那座山是否有泥石流发生。”
一个小时后,警务员焦急跑进帐篷。
“傅旅长,西苑山上泥土松动明显!张勘测判断极有可能发生泥石流,首长下令迅速撤退居民。”
本就悬着一颗心的傅云州心里狠狠一惊。
他猛然站起身急促走了出去。
“吩咐一营二营三营的人跟我走,马上去协助撤离,不能漏过任何一位群众!”
西苑山脚。
天空越来越暗,高耸的山像摇摇欲坠的血盆大口,张口就能吃人。
傅云州带着部队的人急速赶来,开始撤离行动。
他冲进村子里,让群众有条不紊的离开。
在快撤退完毕的时候,却瞟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正背着一位老人艰难地往外走。
“盛鸢,你怎么在这里!”
傅云州瞳孔一缩,急速跑近,从盛鸢身上接过老人。3
盛鸢早在看见战士的时候就松了口气。
这会儿瞧见傅云州,她只剩感激:“傅云州,谢谢你相信我。”
傅云州情绪复杂地看着盛鸢泡得发胀的脸。
“盛鸢,赶紧离开,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!”
盛鸢摇头就往山里跑:“不行,后面还有个老人家!”
手却猛地被傅云州拽住。
“盛鸢,这里很危险,这是命令!”
盛鸢愣神了瞬,他是在担心自己吗?
然而,她还是用力挣脱了他手。
“傅云州,她受伤了,我是医生,做不到袖手旁观!”
话落,惊雷炸响,可盛鸢的背影坚毅。
傅云州喉咙一哽,他飞速背着老人往外走,交给战士后,又匆匆返回。
再次找到盛鸢的时候,她坐在地上,右腿破了好大一条口,血流不止……
她的脚踝崴了,肿若馒头也不顾,还呼喊旁边昏迷的老人。
傅云州大骇。
盛鸢疼得泪水淹没在雨水里,她拼命吸着鼻子。
“傅云州,我应该更小心的,都怪我没看清楚这块大石头,我是想救人的!”
傅云州眼睛一红,他小心扶起盛鸢,又背起昏迷的老人。
“别说了,你已经很厉害了。”
盛鸢有些恍惚,她很久没看见这么温柔对自己的傅云州了。
因为受伤,盛鸢只能用一条腿行走,导致三个人行走很缓慢,耗费了好多时间。
不知道走了好久,终于能看见远处安全区的电筒光和密密麻麻的人群。
盛鸢才松了口气,看来是撤离的差不多了。
突然,轰隆一声,闪电直劈山尖,顿时混沌一片,碎石不断滚落。
前方的群众惊得尖叫——
“啊,好像真是泥石流啊!”
盛鸢闭了闭眼,看着那么远的安全区,她一把直接推开傅云州。
“傅云州,你快带着她跑出去,我自己走!”
“不行,我们一起走!”
盛鸢拼命摇头:“傅云州,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,我会跟在你的身后的!”
傅云州内心煎熬不止,看着呼唤的人群,又看了眼苍白的女人。
最终他无奈开口:“盛鸢,你等着,我一定来接你!”
盛鸢微微一笑,冲着他点头。
她望着飞速离去的背影,再也没了力气,踉跄地倒在地上。
那么远的距离,从安全区到这里根本不够来回一趟。
傅云州,原谅我,我好像走不出去了。
师父,我不能再继续当医生了,不过我不后悔。
飞速跑出去的傅云州将人放下,转身时,眼红泣血。
盛鸢骗了他,她根本没跟过来,她躺在那么远的地方,那么远,那么小。
突然间,傅云州疯了一般地想要朝着盛鸢的方向跑去。
警务员眼疾手快地拉住他。
“傅旅长,太远了,你不能去,山马上要塌!”
“放开我,来得及的!”
傅云州眼红似血,声嘶力竭。
他拼尽全力挣脱禁锢要往前冲——
顷刻间,闪电如长龙破空,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口,银河灌溉。
同一刻,山顶裂开,仿佛爆炸般带着无数碎石坠落,整座山开始剧烈晃动……
无数裂缝蜿蜒探头,山体倾斜,泥沙像深渊巨口吞噬着那具娇小的身影。
“轰!”
一声巨响,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。
西苑整座山被夷为平地,盛鸢纤弱的身影,也随之消亡,再无踪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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